
有这样一个药店群体,他们从不参加任何零售药店圈的会议、聚会、联盟,从不研究高毛利、单品突破,对媒体敬而远之。低调的他们做的却是火爆得不能再火爆的生意,哪怕店员摆出一副扑克脸也挡不住滚滚而来的客源,几十平米的小店,两三名店员,年销售额可能高达亿元。很显然,他们的存在是零售药店圈内的异数,也是医院用药格局发生变化的最敏感的指示灯。
处方药来了
处方药来了——这是零售药店做了很多年的梦,随着新医改的深化,这个梦与现实的距离越来越近。中国医疗器械行业协会商业分会秘书长张俊峰断言:处方药已经来了,药店的春天到了。这样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
第一,从政策管控层面看,新医改密集出台新政意在削减医院的药占比。2015年,根据国务院发布的医改试点指导意见,到2017年,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全面推开,总体上医院药占比的比例降到30%以下,这主要是从总额上控费,原则是超额分担,结余归己。
仅这一项总体控费政策,在医院已经掀起不小的波澜,各科室为争取更多的开药份额争执不休。以前药品在医院加价15%,医院对医生的开药采取默认甚至是鼓励的态度,以药养医,小病大治,但现在国家严格控制,医院怎么生存?严格控制医生开药,但小病大查,多开检查费,医院也做了相关绩效考核机制的调整。正常情况下,医生没有必要为了增加收入去冒险多开药。
而比总额控费更狠的是按病种收费政策,目前在福建三明、甘肃、浙江、四川等地均有不同覆盖面的试点。在三明模式中,按照“定额包干、超支自付、结余归己”的原则,除儿童白血病、先天性心脏病等8种重大疾病,其他全部按病种付费。在这一政策下,每位病人的药费、检查费超支部分都将由医院自己买单,同时,严格控制医疗总费用中个人自付比例,防止变相增加患者负担。在门诊看病如果超出该病种的付费标准,超出部分由患者自费,医生需要向患者说明为什么要开这些药和检查,患者或家属同意才可以开,医生往往会嫌麻烦而干脆不开了。
第二,从医院开药的动力看,药品零差率推行后,医院在药品上不赚钱,如果加上药剂科人员的费用、仓储等管理费用,有些药甚至每盒亏损2%至4%。对于公立医院,尤其是综合性公立医院来说,零差率实施后带来的利润压力非常沉重,“以药养医”模式被切断,药品不再是医院的利润中心,而是转为成本中心。据某三甲医院的医生透露:“我们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排着长队来专门开药的患者,不赚钱,还耗费了医院的资源。”
第三,从医生开药的动力看,一方面医院对开药有严格限额,患者对大处方也较为敏感,医生如果要多开药,承受着较大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诊疗费逐步提高,医生的价值更多地体现在问诊阶段,有事业心的医生更愿意把精力投入到提高医术、扩大知名度,从国家允许的高额问诊费中获取自己应得的收益。据一位在肿瘤医院工作的医生透露,他一个号是500元,每挂一个号医院给他50%的费用,他有很强的看病动力,有时候忙得连中午饭都凑合着吃。“我一天的问诊收入就有3万块钱,我为了拿几块钱的回扣,给你开了几盒药,不仅要承受患者的不信任,还要冒着被医院发现后声名狼藉的风险,没必要。”
以上三方面因素导致医院不再是处方药外流的拦路虎,处方实际上已经在外流,但为什么零售药店的老板依旧在抱怨“只见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处方到底去哪里了?
悄无声息的终端拦截
处方药是出来了,但并没有大量地流入零售药房,而是进入了另一类药房中。这些药房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开在医院内的自费药房,前身是医院的自建药房,医药分家政策实施后,医院把它们转包或托管出去;另一种是由医院自己新成立的公司开的药房,开在医院内或是紧邻医院。
这两类药房的经营者与医院均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或者是医院领导的亲朋好友,或者是与该院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商业公司。医院通常通过两种形式获取利益,或者收取高额的房屋租金,或者直接参与公司利益分成。这些药房成为医药分家政策的第一批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