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潜规则盛行的市场上，即便是全球行业巨头，也要依靠一种连它们自己都难以启齿的手段获得成功——行贿。

8月7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披露，全球最大制药企业——辉瑞制药（Pfizer）在包括中国在内的八个国家，向当地官员以及医生和医护人员等国有单位公职人员行贿。

昨日，辉瑞中国网站就SEC的上述指控发表公开声明，称该公司已与美国司法部和SEC达成和解协议，为该公司及其子公司惠氏制药（Weyth）的违法行为，缴纳6016万美元的罚金。

不过，辉瑞在上述声明中并未使用“行贿”一词描述自己的行为，而全部代以“令人失望”的“不当支付事宜”。

医药业内人士向《第一财经日报》表示，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跨国药企针对医生和政府官员的“公关”活动充斥着销售提成等违法的“潜规则”，一条从药厂到医院甚至政府监管部门的黑金链条已经稳固形成。

辉瑞2004年就已知情

根据SEC的指控，辉瑞在保加利亚、中国、克罗地亚、捷克、意大利、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和塞尔维亚等8个国家的子公司雇员和代理向当地官员和医生行贿，以便获得监管与处方等方面的认可，以此拓展销量。为掩盖行贿行径，辉瑞将这些费用列为促销、营销、培训、差旅、临床测试、货运、会议和广告等合法支出，违反了美国《反海外腐败法》（FCPA）。

根据1977年出台的《反海外腐败法》，任何美国公司、自然人或者在美国上市的公司，其在海外市场的贿赂等腐败行为皆在该法的监管、制裁范围之内。

而根据SEC提交给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巡回法院的起诉书，辉瑞的行贿活动甚至可以追溯到2001年。

这就意味着，在过去12年中，这家全球最大制药公司最关键的销售合规体系，至少在全世界8个国家出现了严重“安全漏洞”，包括其全球增长最快的市场——中国。

“我们目前能说的只有声明中的内容，更多的信息现在还不能提供。”昨日，辉瑞（中国）中国区企业沟通部负责人席庆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对于后续是否涉及中国政府追偿等问题，现阶段还无法回应。

辉瑞昨日在其声明中承认，早在2004年就发现当时收购的克罗地亚子公司部分员工存在“不当支付行为”，此后，“辉瑞法律与合规部门的员工、外部律师和审计师集中在全球各地开展了为期多年的调查活动”。

声明同时承认，在2009年辉瑞以680亿美元的天价并购惠氏后，尽职调查发现后者在中国、沙特阿拉伯、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存在不当支付行为。

按照SEC的指控，最晚于2005年起，惠氏在中国、印度尼西亚和巴基斯坦负责销售营养品的子公司，为鼓励医生推荐惠氏产品，以提供现金、手机或旅游等方式行贿，并通过虚假发票加以掩饰。

“为增加药品销量，辉瑞中国子公司雇员邀请开药量较大的医生参加俱乐部性质的会议，包括各种娱乐休闲活动。此外，辉瑞中国子公司还制定了积分项目，医生可根据开出的辉瑞药品数量获得积分，这些积分可用于兑换医学书籍、手机、茶具和眼镜等物品。”SEC称。

尽管辉瑞在声明中并未直接承认“行贿”罪名，但该公司表示，为解决这些“历史性问题”，辉瑞将分别支付1500万美元罚金、1600万美元的不当得利和1030万美元处罚前利息；与此同时，在与SEC签订的单独民事和解协议中，辉瑞的子公司惠氏同意缴纳1720万美元的不当得利和166万美元的处罚前利息，“以解决在美国以外的4个子公司发生的不当支付事宜”。上述各项费用合计6016万美元。

黑金链条

“医药领域的商业贿赂一直是这个行业的顽疾，各国政府都在持续打击，但在业绩压力驱动下，始终挥之不去。”昨日，某医药行业权威专家向本报评论称，“如今，一条从药厂到医院甚至政府监管部门的黑金链条越来越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