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除盘根错节的“硬骨头”,使多年积累的体制机制顽疾在新一轮公立医院改革中得以破解,社会各界充满期待。
分级诊疗:基层落实仍存障碍
所谓分级诊疗,是指按照疾病的轻重缓急及治疗的难易程度进行分级,不同级别的医疗机构承担不同难度的治疗,通过层层转诊,逐步实现从全科到专业化的医疗过程。在分级诊疗模式下,形成小病在社区、大病进医院、康复回社区的理想就医格局。
然而目前,多家大医院的医务人员反映,就诊者中有约三分之一的常见病是可以在基层医院解决的。北京宣武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30%的就诊者只是开药。辽宁省卫计委体制改革处处长计立群表示,辽宁县区级医院患者的外转率达25%,其中大多数为常见病和多发病,却占用了近40%的新农合资金。
基层医院门可罗雀,大医院人满为患。中国人民大学医改研究中心主任王虎峰认为,病人过多流向县级及以上医院,加重了“看病难”和医保基金负担。
国务院办公厅不久前印发《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构建布局合理、分工协作的医疗服务体系,推动建立基层首诊、双向转诊、急慢分治、上下联动的分级诊疗模式。但记者最近在基层走访调研发现,分级诊疗在基层落实出现了一些不良苗头。
——“权力转诊”浮现。一些村民表示,在开新农合医疗转诊审批单时,不仅“跑断腿”,还得给有转诊权的医生、科主任“意思意思”,为此医患矛盾有所增加。沈阳市人大代表韩春荣说,曾有县级卫生机构领导坦言,转诊方面存在不正之风,有关系的怎么都能转出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医疗水平不足还想留住患者,靠外请大夫“开飞刀”加重患者负担。辽宁省岫岩市兴隆办事处平阶村村医李佳平告诉记者,县级医疗机构有时接诊疑难杂症患者,水平不足不敢动手术,不是把患者转诊,而是从大医院请来大夫“开飞刀”,并让村民自行承担外请费用,每次数百元到数千元不等。据了解,这已经成为多地县医院的普遍做法,医院也借此提高基层就诊比例应付相关部门考核。
——双向转诊变成单向输送,上级大医院打着分级诊疗的旗号,实际成了病患资源的“抽水泵”。江苏省镇江市医疗保险结算中心主任李一平指出,基层医院药品少,患者“选优不选廉”,导致医联体模式中病人上转容易下转难。全国多座城市医联体集团模式中,分院向总院输送重症病患,轻症患者却难以回流,导致双向转诊变成单向集中收纳,基层医院病源流失严重,不利于分级诊疗的可持续发展。
医药分开:方向明确路径不清
“以药补医”始自上世纪50年代。改革开放以后,公立医院对药品加成的依赖逐步增强,后遗症也逐渐显现。北京市医改办主任韩晓芳曾表示,“以药补医”政策逐步演化成一种逐利机制,导致医生乱开大处方、滥用抗生素,导致“看病贵”,并瓦解医患信任。
为了破除传统“以药补医”机制,全国多地对药品加成“开刀”。2010年国家在17个城市启动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北京、浙江、安徽、江苏等地作为先行者,对公立医院进行医药分开改革。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也明确要求,2017年城市公立医院全面推进医药分开,积极探索多种有效方式改革“以药补医”机制,取消药品加成(中药饮片除外)。
不过,地方医改办、公立医院院长等却都向记者表达了不同程度的担心。医改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朱恒鹏说,对医生来说,取消15%的药品加成基本不影响其处方行为,目前决定医生处方行为的更多是回扣。北京大学医学部主任助理吴明等专家认为,取消药品加成只切断了医院收入和药品销售的关系,医生多卖药、医药企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