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来,部分廉价救命药物的短缺正在越来越引起各方关注。诸如放线菌素D、溴吡斯的明、ACTH、鱼精蛋白等价格低廉同时对相关患者生命攸关的老药不时被爆出患者求药无门、黑市炒成天价等一系列消息。舆论和公众都在拷问医药行业和政府:这么重要的药物,成本也不高,为何会出现如此频繁的短缺?
问题不仅是低价格
道德批判无助于问题的解决。时至今日,虽然仍有少数声音还在指责企业“唯利是图”,但更多舆论还是能够相对理性地指出:强求数十年不变的低廉价格,在生产成本飞涨的今天,确实很难让企业有足够的动力生产和销售,毕竟企业也要生存,做一支赔一支谁也受不了。各路观点给出的药方包括政府补助、定点生产等等,其中一些举措也已然开始了尝试。
低廉的价格,确实是这些经典救命药物短缺的主要原因之一。要保障这些药物的供应,放开价格,乃至于必要的大幅涨价,毫无疑问是必须的,否则没法再谈。不过,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却不能单纯依靠涨价来实现。
笔者曾与某些廉价救命药短缺的企业高管探讨过相关问题。的确,目前各界对这类药物需要涨价已经在较大程度上达成了共识。尽管如此,我问“如果现在让你们涨价十倍甚至几十倍,估计这个品种你们能赚钱吗?”对方想了想,答曰“可能还是很难,因为确实用得太少”。
这确实也和不少媒体报道过的,在一些企业紧急恢复短缺药供应后,往往表示“本批次药物其实是亏本生产,企业主要是为了公益”的表态是一致的。由此看来,除了价格低廉之外,用量少同样也是企业生产这些救命药动力不足的原因。
供给和需求的信息迷失
事实上,用量少只是表象,背后的本质原因,更多应该是患者需求和企业供给的信息未能实现有效匹配。
对于我国庞大的人口基数而言,除了极少数非常罕见的疾病外,多数疾病即使患病比例再低,患者的绝对数量恐怕也并不在少数。同时,这些廉价救命药既不是1000美元一片的Sofosbuvir,也不是2万3一支的Herceptin,不存在有患者规模但是却消费不起的问题。说得夸张一点,结合产品原有十几块甚至几块钱的定价和媒体报道的“黑市能够炒到几百甚至上千倍的价格”,它们中的大多数即使涨价数十乃至上百倍,估计大多数患者也还是有能力和意愿来消费。
企业感叹“用量少”也实情。一个不容易被注意到的事实是,中国本土的医药企业,即使是行业龙头级别的,其产品营销网络的覆盖远没有通常想象的广泛和深入。结合上市公司年报中的销售来源可以看到,即使是恒瑞、天士力、人福等行业龙头,企业的营业收入来源按地域划分在全国范围内并不平均,往往是接近半数比例的产品销售集中在自身所在的省份或区域。如果是更小的企业,甚至可能80%以上收入都来源于本省。
这样的分布意味事实上,企业的产品供给往往只真正对接了全国庞大患者群体中的很少部分比例需求。这倒许多时候也没关系,廉价但是使用广泛的普药,仍然可以有足够销量,使用量少但是单价昂贵的诸如肿瘤药物,也可以带来足够覆盖成本的收入。但是,对于同样用量少却价格低廉的这些廉价救命药,恐怕问题就来了。
涨价当然是应该的,毕竟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前价格放在今天,很定不合适。不过,几十倍乃的涨价能接受,但是数百倍甚至上千倍完全按照“黑市标准”的涨价,恐怕就不现实了。毕竟都是些老药,没有替尼或单抗那样高昂的成本,涨到几千甚至上万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那该怎么解决?
“需要的患者在哪里”
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在允许适度涨价的同时,解决企业供给和患者需求的信息充分对接问题,效果如何?我们来做两个简单的测算。
溴吡斯的明片,口服品种用于重症肌无力,全国约有60万到100万患者,一般成人每天3到4小时口服一次,每瓶60片。如果平均每天2.5片计算,单个患者年消耗15瓶左右。每瓶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