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代名噪一时的“打假英雄”王海,从詹国团开始进行“黑医院”调查。
一份流传甚广的材料——《1998,王海杀入性病市场》中写道:“目前占(詹)国团和他的家族在中国的南昌、北京、合肥、天津、长沙、成都、贵阳、石家庄、沈阳、青岛等城市开设或者控股的性病诊所已经超过100家,96和97年度的纯利润已经超过了3000万人民币。”
此后,詹国团避走国外。但王海并未能阻断莆田游医们的财路。
往政策的门缝里挤
1980年代,莆田游医的合法性来自陈德良在一个函授班的结业证:莆田爱国卫生学会许可证。在最初的手写小广告上,它是唯一证明公信力的宣传语。拿着这张证明,陈德良和他的徒弟们遍行中国。
每到一处,他们在旅馆租两间房,一个开药、一个看病。“政府不抓,做一两年也有,政府抓,几天就被赶走了也有”,詹国团回忆。
那时候刘永好正在卖饲料,他们曾经跟刘的经销商住在同一个旅馆里,各包一间房。这段二十几年前的相遇,像是医健联盟的“前缘”。
承包科室,是莆田系合法化转型的开端。
1990年代,他们以公司的名义跟医院签合同,承包“弱势”科室,用上千万买断十年或三十年。
很快,禁令来了。2000年,国务院发布指导意见,政府的非营利性医疗机构不得与其他组织合作营利性的“科室”、“病区”、“项目”。2004年,承包科室被卫生部列入严打之列。
“现在还记得那道禁令带来的损失”,新加坡华康医疗投资集团董事长、莆田人陈新贤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与多数莆田老板不同,陈新贤是医学专业出身,曾在公立医院做过七年,从住院医生一直到副院长。1997年,他下海从商,买进口的器械,与公立医院签合同,赢利抽成。禁令下达后,民营资本不得不抽离公立医院,他只能折价将器械卖出,勉强保本。
撤出公立医院后,莆系资本很快找到了第二条路:买下整个医院。上述禁令中允许,已合作的公立医院如果经批准,可转为独立法人单位。
“那可能是全国第一个私立医院。”1999年,惠好医药董事长翁国亮在江西兼并了定南县人民医院。他说,为了“拿下”那家医院,前后谈了两年。“那时候其实是个灰色地带,谁也没说不行,也不说行,这种情况一般谁都不敢碰。”
“其实前十年,除了你能办医院,所有的具体政策都没落地,”翁国亮说,“我个人认为,各级政府拿到医改方案,都放到抽屉里去了。那些年各地民营医院开张,卫生厅都不会派人去剪彩的。”
熬了几十年后,政策的春风正徐徐吹来。
2009年,“新医改”出台《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提出“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发展医疗卫生事业”,其中包括参与公立医院改制重组。
对于民营医院而言,最重要的政策体现在医保准入、银行贷款、土地、税收和人才五个方面。
2013年,国发40号文件《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出炉,在政策“落地”上较以往有大幅推进。2014年“两会”,国家卫计委主任李斌提出“四个放宽,一个简化”,在资本进入门槛和人才流动、多点执业上再次给与支持。4月初,国家发改委等三部门提出“放开非公立医院医疗服务价格”,为民营医院价格松绑。
中央越来越大力度的支持,旨在利用民资力量,撬动公立医院改制的铁板。
莆田人开始筹建高端医疗机构。
位于浙江嘉兴的新安国际医院,是商务部和卫生部批准的首家民营综合性国际医院,从土地到人力,詹国团投资6亿。目前他在莆田建的新安医院,预计投资30亿。
为了减少行政阻力,詹国团聘请曾经做过公立医院院长、时任莆田市卫生局局长的黄加庆担任首任浙江新安国际医院院长。
莆田蹊径
到目前为止,虽然在数量上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基本持平,但是在诊疗人数和资产总量上却呈现出